＂沒事就好。＂羅延輕輕抱住她，心裏說不出的難受，也許真是上天的安排，司桐鬧的這一出，反而得到了一直想知道的答案，＂以後別再鬧了，要不然張祁非得被你氣得死去活來折騰好幾遍不可。＂

＂我知道，梁非凡和蘇可唯的賬我會換個辦法。＂不等說完，羅延差點跳起來掐死她，司桐趕忙解釋，＂我不會再幹傻事了，我打算重新再來，參加比賽，爭取到覆活名額。＂

司桐堅定的說：＂不是為了任何人，我只想憑借我自己的實力，走到最後一步。無論結果如何，都會接受。＂

＂真是服了你了，讓你老老實實呆著怎麽就這麽難？＂

＂嘿嘿，不好意思，在司桐的字典裏，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字。除非打到我服氣，只要打不死，我就能再站起來。而且，即便沒有這些事情，天啟樂隊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，也不能就此罷休。從它叫天啟樂隊那一天開始，註定它只能站在舞臺上退場，認輸？不存在的。＂

羅延知道自己拗不過她，其實只要把心態放平，去參加比賽也無何不可。與其好費口舌勸阻，還不如多給她出出主意。

＂對了，白天的時候修電腦的人給我打電話，說密碼解開了。沒來的急告訴你，你就跑了。＂

＂解開了？在哪？現在還能不能去取，我要看！＂ 司桐直接跳起來，磨羅延幫她打電話。

＂你真是我親祖宗！＂羅延受不了，給那頭打電話，對方也是個好說話的，說距離這裏不遠，可以送過來，給報銷打車費就成。

命好，碰上的全是好心人。

電腦裏東西不多，都是些音樂片段和制作的小音軌，聽來聽去也沒聽出什麽名堂。

＂什麽意思？他最後在醫院裏不好好呆著，就是為了鼓搗這些？＂羅延實在搞不懂這些人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東西，一群怪人。

司桐搖搖頭：＂我也不明白，連一首完整的歌曲都沒有。＂難道僅僅是為了記錄下來靈感？命都快沒了，記錄這些還有什麽用？

兩人不得章法，隨意的翻動著電腦裏的東西，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東西。

然而什麽都沒有，一句話，一個字都沒有，留下的只有一段段的音軌。

司桐嘆口氣：＂也許，他真的沒什麽想跟我說的。＂覆而笑笑，＂也是，他都把歌曲版權交換出去，再奢求，我未免太貪心。足夠了，我了解他的心意，已經足夠了。＂

剩下的，全當作是人生必須經歷的遺憾吧。

羅延說不出好安慰的話，司桐和張祁之間的感情，有太多的糾結和覆雜，外人難以評說。

羅延隨手打開音頻，挨個聽著，突然發現其中一段音頻，感覺不太對勁兒，怎麽聽怎麽覺著怪異。

＂這段旋律很怪，哪人會這麽做音軌的，完全沒有章法，別是睡著的時候瞎按出來的。＂

司桐好奇的湊上去，聽了一遍，確實是說不出去的怪異。

＂旋律的走向不符合審美規律，張祁寫歌曲一向很註重耐聽性，不會刻意追求獨特而做聽眾聽不懂的東西。＂

這段音軌引起兩個人的好奇心，反反覆覆聽了幾十遍，動用自己所有的音樂理論，試圖給它一個合理的解釋，都以失敗告終，她們甚至無法給它的風格歸類。

＂別告訴我他是打算創造出一個新的音樂形式來，野心忒大。＂

司桐搖搖頭：＂不會，他從來沒有提及過類似的想法，一直說先做好手頭的東西，創新要建立在足夠強大的基礎上。＂

＂那只好做一次現場還原了。他平時做音軌用什麽軟件。＂羅延擺弄著電腦，幸虧自己對音頻軟件比較熟悉，玩過一段時間，張祁電腦上下載的軟件不算冷門，多多少少都接觸過。

司桐一頭霧水：＂我不知道啊？我都是用吉他，然後手寫。＂

＂靠，你果然是生活在十九世界的人，這年代居然還有人用手寫，廢不廢紙。＂羅延無語，只得挨個打開，看看他們的儲存名。

＂我猜，可能是garageband。算了，說名字你也不知道，就是用虛擬樂器編制旋律，能做簡易的效果，我根據音頻還原一次，試試。＂

羅延手指飛快的敲擊鍵盤，聽著音頻的旋律，把每樣配器的音符一個一個還原回去。

＂位置不夠標準，看個意思，原音頻在garageband上顯示的話，應該是。。這樣。＂

羅延調好最後一個音符，手指頭懸空在電腦上方，久久沒有反應。她看著電腦上的東西，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理解了，終於理解了，這段音頻旋律奇怪的原因。

司桐好奇的湊上來，問：＂是什麽？＂

然後也楞在原地，呆呆盯著電腦，看著音符組合起來的樣子，手伸到屏幕前，試圖觸碰它們，卻抑制不住的顫抖，生怕自己一靠近，這些都會消失。

奇怪的旋律還原成它本來的模樣，規矩的站在線譜上。這段音軌根本不是什麽歌曲片段，而是最直白的，人人都能看懂的一段漢字。

＂我愛你。＂

原來自己一直想聽的話，在這兒……

司桐緊緊抱著電腦，蹲在地上，像是要把它埋入自己的身體裏。

張祁對自己說過這句話，明明白白，只有三個字。他對自己說了，用最隱晦的方式。

笨蛋，我根本不會用這些軟件，你讓我如何知道你的意思。親口告訴我，真的很難嗎？

羅延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，她猶豫著要不要把人拉起來，可是看她不肯撒手的樣子，也實在不敢輕易碰那臺電腦。

＂哪有人用這麽覆雜的方式表白的。＂羅延差點被他們兩個之間奇葩的相處方式給氣死，＂悶騷也要有個度吧，要不是我恰好熟悉garageband，下輩子都未必能看到這句話。＂

＂不是，他不是在向我表白。＂司桐吸了吸鼻涕，聲音裏全是委屈，＂他非常清楚我不喜歡用軟件，你說得對，如果不是你恰好熟悉，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看到。把話寫在這裏，他從頭到尾根本沒打算讓我明白。＂

＂他希望我忘了他，讓我們的關系，僅僅止於朋友。＂

可是，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太重，無論你說與不說，我都不可能忘得掉。

羅延徹底無語，心裏十分想罵娘。這都叫什麽TM破事！談個戀愛有這麽難嗎？說一句我愛你有這麽難嗎？人都死了，還操心活著的人，有病嗎？按照她的爆脾氣，如果早認識他們，絕對直接把張祁從病床上提溜起來，摁著兩個人的腦袋送入洞房，省著後續的一堆羅亂。

關心則亂，說的就是張祁這種人。

羅延實在呆不下去，太壓抑，跑到陽臺上透口氣。之前還覺著司桐的行為像個神經病，現在才知道，神經病的何止她一個，這麽逼下去，是個人都得瘋。

看著灑脫的人，怎麽一涉及愛字，就變得完全不像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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